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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风华：明朝人的城市生活》是著名学者陈宝良多年来研究明代社会与文化史的又一部力作，作者以“城市”为基点，从衣食住行等多个角度深入，打造了一部具有浓厚烟火气的明朝生活指南。

细细品咂，该书不仅有详实有趣的知识腾挪于历史的宏阔与精微之间，作家别具一格的书写方式也十分令人叹服。兹举几点：

其一，文图相映。文图并茂是该著非常显眼的一大特点。书中出现了大量精美的图画，每一张都与文字展示的信息紧密对应。值得一提的是，书中出现的画像均出自明朝画家之手，可见作者严谨考究的写作态度和试图引领读者回归历史现场的坚定决心。此外，书中有大量插图来自长卷画，作者采用“局部”的表现方式，删减画卷信息，放大核心内容，让读者能够更清晰、更实感地体会关于明朝具体的生活细节。比如讲到城市里的书肆，作者就重点截取了《清明上河图》（明，仇英）里的一个细部，并在图画中将挂有“书坊”的铺子放在核心位置凸显出来。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作者对《同年饮宴图》（明，佚名）、《乞巧图》（明，仇英）、《朱瞻基斗鹌鹑图》（明，佚名）等画作的征用莫不如是。语像与画像有机交互，文与图合奏互释，给读者带来了可视化、场景化的沉浸式阅读体验，可谓妙趣横生。

其二，文学赋能。书写历史，常常容易陷入枯燥乏味的锢弊。在这本书中，作者既采用了文学创作中常用的写作方法——如《飘摇的传统 城市风景线》一节中，作者就以速写的方式描绘北京、南京、杭州、开封、扬州这几个重要城市的繁盛景象；同时又援引了诸多诗词、歌谣、戏曲、小说丰富文本，助力了叙事节奏的快慢有致，也规避了讲述过程的呆板僵硬。比如《礼下庶人 家礼：冠婚丧祭》一节，为了增强介绍“娶妇”风俗时的趣味性，作者就援引了小说《金瓶梅》，并按照城市常规的婚俗礼仪对西门庆娶六房小妾的情况做了判定。书中这样的叙事钩子也很多，可以说，借历史资源寻根索源的文学故事，让行文在厚重之中又生发出令人心怡的灵动之美。

其三，用语独到。讲到这一点，首先想说一说用语的规范性。在网络用语、流行用语盛行乃至泛滥的当下，作者没有刻意搞笑或热衷猎奇，而是选用规范、完整的语言文字构建严肃而又不失活泼的用语体系，试图营造莞尔一笑的趣味。这样一来，该书反而更具有了语言的独特性和辨识力。在这样的前提下，作者又饶有兴味地向书中注入一些个性化表达，这样就有了像“嘉定鸡·金坛鸡”之类的菜名作为标题，着实朴白而诚挚。还要提到《市井民俗 大众传播：民谣》《从庙堂到江湖 妇女面面观》等章节里的语句。不论作者是陈述“谣谚是一种公众舆论”，还是感叹“明代曲中女子无论是数量还是识见、社交活动，均超越前代而独具特色”，这些话语以直截了当、力透纸背的方式深入到历史褶皱处，鲜明地表征出作者平等、包容、理性的现代思想和态度，想必这也是该书为读者乐见的原因之一吧！

图/文 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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